邳州诗坛｜李修运：喷香的稻草 （外二首）

美不胜收

喷香的稻草 （外二首）

李修运







遗弃在田埂上的一堆堆稻草

凡俗的我没有把它们比作金条

因为不具备压垮骆驼的分量

连黄牛白马大青骡子都亲近不到

温良的驴子已经隐居黔西南好久了

我真的怀念那些稻草啊

那些芳香四溢亲如兄弟的稻草

那些让我钻进去酝酿爱情的稻草

那些在寒冬筑巢圆我美梦的稻草

那些供我窝在里面孵出黄嘴小布谷的稻草

那些燃起袅袅炊烟的稻草

金黄的稻草与白雪一样高贵

都承载着乡愁的质朴与妖娆

稻草垛麦秸垛和青草垛

堆积成山一样巍峨缠绵的童谣

多么想再睡一回稻草铺就的绳床

重新绽放未经雕琢的会心一笑

领着玉米回家

玉米不害羞地咧开了大板牙

那笑无心无肺质朴无华

却感动得我热泪盈眶

兄弟啊，我现在就领着你们回家

最好把满头紫发梳理一番

最好别让黄色夹克过于皱巴

最好随着口哨声走成一排

迎接爹娘准备了一季子的唠叨和泪花

切莫羡慕我离开土地外出打工

其实脏与累都不在话下

一棵庄稼生长在哪里都需要尊重

城市的白眼比乌鸦更加聒噪喧哗

还是田野坦荡无余

还是野花呀杂草呀蝈蝈蟋蟀呀没有心机

还是牛哞比美声唱法好听

还是炊烟比钢琴的旋律更让人陶醉

兄弟们，我把你们挂在屋檐

和几串通红的辣椒一同陪伴父母

看秋雨看雪花无声地飘下

距 离

菜园距老屋一百米
距翠竹园三十米
距爷爷的坟五百米
距废弃的谷场九百米
距二丫跳入的小河大约一千米
胆怯啊始终没敢用步子丈量过
因为活着时的她与我没有距离


回城前我要摘一些带露的蔬菜
滋润妻儿被超市霸占已久的胃肠
蹲久了再站起
萝卜白菜一起围着我旋转
三十里外城里的蜗居
掉进了时光的黑洞里


五里远我念过的小学早已合并
八里外的镇政府我曾去过一次
再坐一会儿吧，陪这无声的菜园子
一个人发呆
没有比较没有炫耀也没有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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