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飘香

晚景入寒窗

洋槐飘香

胡新壮/文

几天前的清晨，正在为生计忙碌，突然间一股清馨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似曾相识。深深地吸上几口，沁人心脾，飘飘欲醉。我能辨识很多花香：初夏的栀子、盛夏的芙蓉、三秋的桂子、隆冬的腊梅。她们都像我儿时的伙伴，中年的挚友，闻其声知其人，闻其味知其花。
可是这种淡淡的香，清清的甜，既熟悉又陌生。像一位分别经年的故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那种困惑的错愕，那种幡然的惊喜，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啊，槐花！她的香味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的盛情邀约，使你不忍也不能拒绝。顺着花香的指引，信步来到两株高大的洋槐树下。叶尚小，嫩嫩的绿点缀在一片洁白之中。黑褐色的树干上部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像在对朋友诉说别后的沧桑。而一串串、一嘟嘟馨香馥郁，洁白如玉的繁华，又彰显着沉甸和喜悦。

记得小时候门口的水沟旁，长着大大小小的十几棵洋槐树，每到夏天枝繁叶茂，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家里喂了几只兔子，天气热，不想到湖里薅兔食，就用竹竿绑上镰刀，踮着脚昂着头钩下一些枝叶，就可以让兔子美美地吃一顿。看到好多朋友说吃槐花，我家没吃过。倒是春天洋槐树刚发芽的时候，抹上几把槐芽，母亲用开水焯好，细细地切了，再在碓窝里舂上一碗黄豆沫，也能一饱口福。正应了苏轼的“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现在的城市就像一座大花园，一年四季花香不断。就拿我讨生活的南京为例：紫金山上的梅花山，鸡鸣寺的樱花大道，玄武湖的无边荷塘，谷里的万亩薰衣草等等……每逢花开时节，都是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可是，槐树却长在僻野之上，少有赞赏，鲜有吟咏。只记得东坡先生的《和董传留别》中说过“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周敦颐的《爱莲说》中阐述了菊的隐逸，牡丹的富贵，莲的君子，我却深爱槐的平凡。爱屋及乌吧——我也是芸芸众生，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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